五行号 电商 鞠依君|-切肤之痛

鞠依君|-切肤之痛

切肤之痛◎鞠依君大约在十年以前,我右腹部突然开始隐隐作痛,没有任何规律,不期而来,悄然遁去,不急不躁,不疾不徐…

切肤之痛◎鞠依君大约在十年以前,我右腹部突然开始隐隐作痛,没有任何规律,不期而来,悄然遁去,不急不躁,不疾不徐地噬咬着,温文尔雅,态度谦和,决不越雷池一步。

像微风划过湖面,你刚想捕捉它的来龙去脉,却又波平浪静,不留痕迹。

我是属于典型的讳疾忌医类型。

曾经有过几次病史,都是到了膏肓地步,才勉强接受治疗。

这种若即若离、如影随形、同舟共济、荣辱与共的疼痛,使我有时忍不住往最坏地方猜想,把与世握别时的种种情形模拟想象,每每想到精彩之处,如同身临其境,便不免黯然神伤起来。

终于耐不住这种疼痛的频频造访,去了当地一所著名医院,花几倍的价钱挂了专家门诊。

一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老医生上来就问我怎么了,我似祥林嫂状絮絮叨叨地痛说革命家史,老医生如椽大笔一挥而就,吩咐我做胃镜去。

虽然我不是医生出身,但是对人体的一点起码常识还是有的。

小学四年级时,年轻的女教师满面羞红捧进教室一个半人高的石膏人体模型的情形历历在目。

那时是讲课文《一个黄豆的旅行》,把这个黄豆从口腔入肚到排泄出腹的过程说得非常详细。

那个石膏模型的内脏全部可以摘卸下来,男生们在课余时候就经常拿着它的肝呀心啊的抛来掷去,把眼球也挖出专门吓唬那些胆小的女生。

石膏模型的下半部,也就是那个未被消化的黄豆排出之处,女老师总是用块白布将之围住(这是题外话)。

所以我就对人的内脏分布情况记忆尤深。

因此我就不耻下问地问那老医生:我右腹疼痛怎么要做胃镜呢?人的胃不是在左腹部吗?和颜悦色的老医生面部忽然变得狰狞,有点气急败坏地说道:“你懂什么?有的人胃就是长在右边的!”可是我的胃却明明是长在左边的,我忿忿然将胃镜单子撕掉,铩羽而归。

后来才得知,原来大夫开胃镜单子都是能提成的。

从此我就再没为这个病痛去看过医生。

疼痛一如既往地在我腹内攻城掠地,有时单枪匹马,有时携妇将雏。

用手按压一会儿,它就敌进我退,偃旗息鼓;一个忘形之间,它又卷土重来,慢慢撕掉温和的面纱,大有直捣黄龙之势。

久而久之,也就麻木起来,把它当作一个休戚与共的朋友,一时不来还甚是怀念。

去年五月的一个晚上,刚吃完晚饭一会儿,腹部忽然如同针扎火燎般地难受起来。

我坐卧不宁,分析一下,归咎于吃撑着了。

于是就用手掌顺时针60下、逆时针60下地揉个不停,揉红了肚皮疼痛也丝毫没有稍减。

突然想到家中置有周林频谱仪,对治疗疼痛有特效。

于是搬出支起,袒腹进行照射。

为了转移对疼痛的注意力,我手持一本武侠小说,摆出关公刮骨疗毒时饮酒弈棋谈笑自若的姿式。

想是功夫做得太足了,注意力转移很到位,结果不知何时肚皮离仪器过近,烫起了十几个大水泡。

只见个个珠圆玉润,好似雨后荷叶上的泪滴,若不是越发内外交困疼得一塌糊涂,倒也煞是晶莹可爱。

这时腹内已如千军万马席卷而来,马蹄似铁蹂躏得我肝胆俱裂。

我双手捧腹挪出书房,蹒跚来到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先生面前,告诉先生我腹痛如绞。

先生很努力地把眼睛从电视屏幕上拔下来,做出很关切的样子凝视着我,问是否要去医院看看。

我正为先生罕见的深情目光所陶醉,不期然余光扫过门厅的落地穿衣镜上,只见我披头散发,形同女鬼,弯腰捧腹,状如东施,连忙说等等再看,退出客厅。

辗转反侧至夜半时分,蚀骨销魂的痛让我感到生不如死,恰似孙悟空跳进铁扇公主腹内恣肆施虐般地撕心裂肺,我痛苦地绻缩成一团,脸上已是泪水滂沱。

想想自己是无法开车去医院了,打扰了朋友的美梦又于心不忍,想坚持至天亮再说。

这时先生不顾我的劝阻,叫了他的司机把我拉到医院去了。

在等待检查的过程中,我无法保持我最为看重的尊严和形象,一有机会就蹲在地上,拼命抑制住不听指挥的呻吟和泪水,其痛不欲生模样如丧考妣。

面对高达一万六的血象化验结果,触及右下腹部电击般的疼痛,经验丰富的急诊科大夫断定是急性阑尾炎发作。

并告之很可能已化脓,药石罔效,必须进行手术切除,不然后果堪忧。

这时的我一切悉听尊便,只要不痛了就是最大的幸福。

一切都以最快的速度办理妥当。

早晨8点时分,我像待宰的羔羊,穿上宽松的条纹手术服,虽是轻裘缓带,却绝对潇洒不起来。

目光呆滞地看着身边的人们围着我手忙脚乱。

其它的都好说,就是对付我手腕上佩戴多年的一只翡翠玉镯颇费了一番手脚。

还是我忍着疼痛,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地指导着护士套上一只塑料袋,才将其取下,郑重地交到先生手中,好似交待遗物。

接着自己爬上手术推床,心中默念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一副视死如归地悲壮,被送进手术室。

手术室里,大夫护士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工作,心情愉快地交流着昨日院内发生的逸闻趣事,我孤独地被遗弃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一只手挂着注满消炎药水的吊瓶,另一只手又被高高架起,也插上一个吊瓶,大概是麻醉药吧,双手呈大字张开,感觉有点像耶酥受难的形象。

这时的心里居然异常宁静。

仰面看着仿佛荷花怒放的无影灯,想数一数有多少个花瓣,只数了几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事后听一直守候在手术室外的先生说,大约一个小时后,有一个护士高声叫着我的名字,问谁是家属。

先生以为有什么不祥之事发生,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只见护士手捧一明晃晃不锈钢托盘,献宝似地送到先生面前,上面赫然摆放一小手指大小的灰色物体,说这就是被切除的阑尾,并说已化脓,肯定多年就有炎症,没有及时医治,险些酿成大祸。

护士凶巴巴地质问先生:她平时肯定经常痛得厉害,你怎么就不知道带她早点来治疗!先生虽然觉得有点像窦娥一样百口莫辩,但是看到罪魁祸首已经束手就擒并斩首示众,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颗久久悬着的心也落回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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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鞠依君,女,烟台市政协公务员。

烟台市散文学会会员,现已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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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五行电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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