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十三刀明朝正德年间,贵州捕头司马风云自创了一门刀法,叫做风云十三刀。
刀法名为十三,可一使出来,风走云飞,变幻无穷,刀花裹雪遍地纷落,实不下千刀万刀。
在风云刀下奸贼大盗,不计其数。
不错,司马风云就是江湖上为人所敬重的大侠士,大英雄。
很多少女,都把司马风云当着自己的意中人。
正德七年,司马风云受命缉拿江湖败类金一飞,这金一飞人称粉面狐狸,轻功高妙,为人十分机警,他的爱好就是玩那些大户人家的闺女,偷入宅院,那些大家闺秀们还在哭泣,他就完事走人了。
干这种事业的人,也就是常人所说的采花贼。
一年多来,司马风云从西到东,从南到北,一直追踪,竟没能与金一飞打个照面,更别说是交手。
江湖中武林高手们都知道,这金一飞与司马风云相遇,绝对是一场势均力敌之战,无论这一战在什么地方进行,都将会是惊天动地。
不幸的是,消息传来,金一飞到了陕西境内的华山,司马风云也急追而去,那金一飞如此轻功,竟失足跌落在深渊之中,而司马风云从此也下落不明。
郑六娘是京城八极门老拳师郑岗那位小女儿,她在十五岁时,便曾私自离开家门,独闯江湖,要去会一会天下英雄司马风云。
急得郑老拳师如热锅上的蚂蚁,当即派出八极门的所有弟子,并传讯于江湖朋友寻找郑六娘。
自然,郑六娘没有找到司马风云,却找到了一身麻烦,一路上,诛无道,杀盗贼,路见不平,拔剑而起。
短短数月功夫,得了一个快剑六娘的绰号。
当然,郑六娘却不知道,她身边有人保护着,再加上江湖同道听说她是八极门的弟子,不是害怕,就是敬畏。
也都让着她。
还好,她历经了一些磨练,有惊无险,带着失望回到家里,只觉得江湖上的事真是耳闻不如一见,这世事都很虚假,哪有什么真正的大侠士大英雄哪?凭她那种功夫,都能威镇江湖,岂不是好笑吗?郑六娘于失望之中,郁郁不乐,不再喜欢摸兵器,日日养花消磨时光。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郑六娘一次兴起,竟托人到河南洛阳找来牡丹,经过细心栽培,竟真的使这种高贵不移的名花,在燕京苦寒之地盛开了起来,一时成为佳话。
郑六娘便在京城外开了花圃,人称花仙六娘,连皇宫也经常到她的园圃里来购花。
刑部侍郎董寿早闻花仙六娘是位文武双全的奇女子,便托人说媒,要娶六娘作儿媳。
郑老拳师真是受宠若惊,二话没有,便将花仙六娘许配给董寿的小儿子。
两家定了亲,董寿言道,等董华川中了举,博得一个功名再成亲。
花仙六娘养花为业,不仅是喜好,更是寄托期盼。
一心一意,非常执着,一见有能工巧匠,园艺名师,便拜访求教。
秦三儿和汪鸣两位花工,就是这个时候来到花仙六娘身边的。
秦三儿满脸大麻皮,话语不多,但是行动总是十分的殷勤,成天默默无闻,对花仙六娘敬若天仙,但有心的人可以看出,每当花仙六娘问他话时,他总结结巴巴,两眼放光。
这样一种人,自然是癞哈蟆投胎的,汪鸣断定他不仅吃不上天鹅蛋,甚至连天鹅屁都吃不上。
汪鸣不仅在言语上讽刺秦三儿,还经常给秦三儿出难题,下绊子,装着一把花锄拿不稳,打在秦三儿头上。
那秦三儿不是皮青脸肿,就是手伤腿瘸,跟唱戏卖艺的人差不多。
花仙六娘也看出来,只要秦三儿在哪儿,汪鸣必然会在哪儿。
两人冤家对头一样,汪鸣时常会生出事端,秦三儿事事都拚命忍让,显得非常委屈。
花仙六娘毕竟是有身份的人,不去过问他们之间的事情,两人对养花很下功夫,勤劳有加,下人在主人面前争宠,这是很正常的。
于是便等他们闹去。
过了两年,来往于京城的江湖豪杰们又传出,风云十三刀出现,有人说司马风云去南海挑战烟霞岛主,被烟霞烟岛一钩打入海中,只见血水染红了海水,却再也没见到活人;有人说,司马风云一向爱花成僻,躲到一处深山之中养花自娱去了;也有人说,司马风云受人之托,去福建诛杀一名罪大恶极的土豪,不慎失手,中了别人圈套。
总之,就算司马风云尚在人间,也没有什么好的结果。
花仙六娘听了这些传闻,已不以为然了,在心里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少女梦幻已过。
她带着秦三儿,汪鸣等几个花匠,专心地侍弄自己的花圃,生意十分兴隆。
且说天有不测风云,在大明时期,这位当朝的正德帝是一个比较荒唐的皇帝,他比他的爸爸爷爷还荒唐,可以说,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喜欢做木工,喜欢微服出巡,喜欢玩动物玩女人,就是不喜欢上朝理政,对正事都不太感兴趣。
所有关于国家的大小事务都由太监刘谨说了算。
这刘谨拿了鸡毛当令箭,仗着手握东西二厂,对群臣生杀予夺。
一些同僚对董寿为儿子娶个江湖女子的事不解,而董寿却觉得自己比一般人高明一些,认为宦海险象丛生,以自己的性子,迟早都可能开罪于太监。
果然,正当董华川娶了花仙六娘,董寿便在三部会审时,因不愿对左御史仇风加上莫须有的罪名,使得刘谨大发淫威,要把董寿拿了问罪。
可一时,又找不到董寿的罪名,便借正德帝之口,将董寿贬了官,遣返原籍。
花仙六娘对夫婿是否能做官,也没多大兴趣。
一听说要返回夫婿原籍,不由得兴高彩烈。
原来,董寿的原籍便在广东,那里天气温暖,一年四季都有鲜花。
花仙六娘爱花如命,想到那奇花异草,岂有不高兴之理。
再说,公公贬为庶民,自己能开一个花店,可以解决一家人的衣食温饱。
董寿一家老少,便由京城回到老家,花仙六娘带着一直跟随自己的秦三儿、汪鸣等三个花匠,一同去了广东,在老家三元里安居下来,果然此地风和日暖,阳光明媚,名花繁多。
而广东一带百姓甚是爱花,以养花为业的花农甚多。
花仙六娘善于学习,不耻于向花农请教,再加上心思敏慧,手勤腿勤,不出半年,六娘花圃,便闻名于广州。
董华川每日把鲜花运送到市里去贩卖。
虽说是家贵,却颇为富裕,前侍郎董寿觉得比在京城战战惊惊昧着良心做官,要舒服多了。
却说那刘谨,没有抓到董寿的把柄,一直心怀耿耿。
并不是他对董寿有什么深仇大恨,而是董寿拒绝替他做事,使他的权威受到打击,使他脸上无光。
丢失面子,对一个稍为有一点权力的人,都如砍头腰斩凌迟一般痛苦。
所以,董寿对他的打击,犹如刻骨铭心一般,当时,虽然锦衣卫、东西厂高手如云,可他如果当时杀了董寿,便会招致别人的怀疑和非议。
半年一过,便派出锦衣卫的两名百户,前来刺杀董寿,一定要提了人头回去。
两位锦衣卫百户,一个是千劫指成溱,此人指力非凡,着身如遭千劫之罪,便是那石碑石锁,只要中得一指,都将碎裂成末。
另一个叫做小刀李桐,手上能使二十四柄寸长飞刀,例无虚发,具说是李寻欢的后代,但据作者所知,李寻找大概是清朝的人,那时还没出世。
本来,杀一个文官,是不必动用如此可怕的高手,关键是花仙六娘在做姑娘时,闯荡江湖,曾创下了那么大的名头,使得刘谨不得不小心谨慎。
两名杀手并没有直闯董寿的家,他们先把他们家的情况查看清楚。
董寿父母本来在当地有一处老宅院,但由于重创家业,一家人把房产变卖了。
在花仙六娘的花圃附近,修了一座小院,既居住,又能照顾花卉。
别的村民,离他们都较远。
董寿的长子在大名府当学正,二儿子在江西一个小县上当县丞。
家中只有董寿夫妇和董华川小两口,一个老妈子,两个使唤丫头,再就是三个花匠。
千劫指成溱本想悄悄闯入宅院中,将其一家杀个干干净净。
李桐则反对,道:“如果就这么无声无息死了,岂能显示出刘公公的威风来?依我看,要叫响了名头,要那董寿跪地求饶。
我们这样的人物杀人,要不让别人跪下来磕头,也太明珠暗投,锦衣夜行了。
”成溱担心道:“唉,那董家媳妇可是江湖上闻名已久的快剑,我怕事情败露……”不等成溱说完,李桐哈哈大笑:“成兄弟,那花仙六娘有什么本事?不过是别人冲着她爹的面子,让着她。
一个小丫头,能有多大能耐?”成溱一想,也觉得花仙六娘的名气只怕不可靠。
两人决定要让董寿在恐惧中丧命,一到天夜,便行动手,董寿死得越痛苦,刘公公才越满足,他们两人也才越能得到好处。
人都有软弱之处,尽管成溱和李桐都是功夫非凡之人,但是面对名利和权贵,他们就特别地平庸,也就影响了他们的正常用脑子。
傍晚,董寿一家都在花圃里辍肥浇水,董家那名麻脸花匠秦三儿走到花仙六娘身旁,轻轻说道:“少奶奶,这两天外面都有两个陌生人转悠,你要当心。
”这一次他说话竟然不结巴,令花仙六娘感到好奇,笑道:“秦三儿,你今天说话倒流利了,别管他们,或许是前来看花圃买家吧?”那花匠道:“不象。
他们身上有一股杀气。
”花仙六娘非常诧异,看了这花匠一眼,禁不住笑了:“秦三儿,你一个花匠,懂得什么杀气啊?”那汪鸣照例又是不知不觉如鬼魅一般出现,他盯着秦三儿问:“杀气?秦三儿,你不简单啊,连杀气都知道。
难道你杀过人?”秦三儿可怜巴巴地看着花仙六娘,似在求助。
可花仙六娘习惯他们的争斗了,并不在意。
故意把目光掉到一边,她向远处望了望,夕阳辉煌,炊烟袅袅,犬吠牛叫,一派佯和之气。
她又回头看了看秦三儿,笑了一笑:“你们别管这么多。
”话音刚落,远听一声呼喊:“六娘,六娘……”秦三儿、汪鸣跟着花仙六娘一块看去,董寿也走近前来,他们看见董华川气喘吁吁地奔过来,脸色苍白,手中握着一张纸,不住抖动,走到花仙六娘面前,也说不出话来,只把那张纸递上。
董寿一把接过,刚一看,便禁不住啊地一声惊呼,握纸的手,颤抖着,破口骂道:“好个阉宦,果真下手啦!”花仙六娘看了看纸条上,原来写着一行字:“董大人明鉴:成溱、李桐奉刘公公之命,前来取你一家性命。
”秦三儿道:“董大人,我看应该立即报官。
”董寿怒道:“此地离官府还有十多里地,只怕一出门,便被这两个鹰犬给宰了。
”花仙六娘见众人都束手无策,一齐回到院里,叫董华川带父母赶快收拾行装,带着父母能逃便逃。
可是董华川担心妻子,不肯逃。
花仙六娘沉声道:“你们不逃,只怕连一点活命的希望都没有了。
我武功虽不精湛,可是八极剑法却也练得极是精熟,能抵挡一阵。
秦三儿,汪鸣,你们两个要逃命,也赶快走。
”汪鸣对秦三儿说:“你连杀气都看得出来,一定武功高强,哪用报官,你上去与他们撕杀便是。
”秦三儿忙说:“我哪会有武功?”这秦三儿、汪鸣两人都是花仙六娘当姑娘时就随她种花,两人都爱花,对花仙六娘也很敬重。
因此平常对他们的争斗都不予理睬,但今天不同,花仙六娘怒道:“这个时候还争什么?你们拿上银子逃命去吧,若是我侥幸不死,你们再回来种花罢。
”可秦三儿和汪鸣两人都一同摇头,坚决不愿意离开。
秦三儿道:“少奶奶,成溱、李桐都是人,我们也是人。
虽然没有武功,也有一身力气。
他们既然敢来,我们也敢跟他们一拚,人生一世,谁无一死。
跟着小姐同生共死,也是我的福气。
”花仙六娘看着秦三儿,十分感动,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秦三儿的心思,这个花匠,虽然其貌不扬,可对自己实在是一片痴情。
若在太平时,对一个女子怀有痴情,算不得什么,花仙六娘也不会放在心上,可此刻,性命关天的时候,还能守住这份痴情,那就是感天动地的事了。
董华川见一个下人也敢与妻子并肩作战,当下说道:“娘子,我也不走,人生一世,富贵在天生死有命,我与你生死都在一起。
”秦三儿求道:“少奶奶,我留下,或许能助你一臂之力!这会儿就算是逃,只怕那两个鹰犬也不会放过的。
”花仙六娘实在不愿留着闲人陪着自己一家丧命,可是,既然对方是有备而来,就不会放公公婆婆两人逃走,她思索了良久,唉道:“好吧,可是,你们得答应我,万一我支撑不住,你们就分散离开,逃得一算一命,不可白白地丢了性命。
”董寿从内房出来,一付从容的样子,哈哈大笑:“贤媳,我董寿为官几十年,虽然碌碌无为,可是,我的一双眼睛没有昏花。
当初我就是觉得官场险恶,才想把快剑六娘娶进家门,这是私心。
后来,你又被人称着花仙六娘,是凭的本事,没有你,我们董家生计便没有着落,你能惜贫怜弱,收留了这些走投无路的下人,我以为,应该把你叫孟尝六娘,天下哪里再找你这样的好媳妇。
我绝不能让你替我去死!你们都走,那刘谨想杀的是我。
我老啦,这条性命能不能活下来,都没区别。
”花仙六娘虽是一妇道人家,但关键时刻把当年女儿时的英雄豪迈都显示出来,她道:“好,大家都不走,听天由命。
秦三儿,你随我守住前门,汪大哥,带我相公去后门,拿木板和钉子,把各处门道都钉死了。
一有动静,就出声示警,我便带秦三儿接应。
”汪鸣应了一声,朝秦三儿死死盯了一眼,便随董华川入内。
那秦三儿见他一走,忙道:“小姐,我也准备一下。
”他跟汪鸣同住一房。
汪鸣前脚刚进房,秦三儿后脚就跟了进来。
汪鸣冷冷一哼:“秦三儿,爱花仙六娘爱得发疯了吧?你真的要把这条性命留在这里?”秦三儿也冷笑道:“如果你不喜欢花仙六娘,怎么会一直从六娘的娘家跟到婆家,又从京城跟到广东来?”汪鸣微微一笑:“那么,我想知道你今天要凭什么本事跟六娘并肩对敌。
”秦三儿也笑道:“一个花匠,没什么本事,不过是一遍爱花惜花的痴情罢了。
”汪鸣大笑道:“听你的口气,就象一个采花贼。
”秦三儿怒道:“汪鸣,我秦三儿自从见到花仙六娘,便对她敬若天仙,爱花便当护花,就算是我有一份痴情,也只能埋在心中。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侮辱我?”汪鸣嘻皮笑脸地道:“那你杀了我吧!”秦三儿拿起一根木棒,摔门而出。
花仙六娘已仗剑守在院中,见他一出来,便问他们为何事争吵。
秦三儿笑道:“没什么,都是小事罢了。
”花仙六娘闷沉沉地一笑,手里的剑,颤抖了一下。
她的心思沉重,年龄大了,她自己明白自己的武功如何。
别说是成溱和李桐这样的一流高手,便是江湖上那些三流四流的人,她也没有把握取胜。
最后一抹光亮消失,夜幕陡然降临了。
花仙六娘身子一震。
秦三儿则一脸平静,轻声道:“小姐,不要害怕。
我在赌一个人,如果他来了,保你一家太平无事。
”花仙六娘一振:“谁?”秦三儿微微一笑:“一个一心想要杀我的人!”花仙六娘大为吃惊:“杀你?你又是谁?”这秦三儿平常老老实实,在京城时,那些达官贵人派来买花的豪仆,就算吐他一脸口水,赏他一顿大巴掌,他连吭都不吭一声,汪鸣对他百般的欺负,他也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既不贪图银钱,又不喜好女色,就是爱花,谁会杀他这样一个人呢?秦三儿尴尬地笑了笑,咳了一声,说道:“我……”突然,院外响起一声呼喝:“董寿,出来纳命罢!”秦三儿飞身而起,如狂风一般窜了出去,就象强弩突发。
步法,身法,快得令人匪夷所思。
一扇门被撞得粉碎。
这等功力猛然施展出来,花仙六娘竟没去想到这是高明的武功,禁不住大叫一声:“秦三儿小心!”她的身影也从破门之中跟了出去。
夜幕之中,点点银光闪动,连成一条线,笔直向花仙六娘飞到,正是那李桐发出的飞刀射来。
那秦三儿正与成溱正斗着一团,腾挪纵跃,腿来拳往,激起地上尘土飞扬。
花仙六娘陡见飞刀激射而来,人竟也是吓傻了一般,动也不动。
秦三儿激斗之中,心知对手是一等一的功夫,自己不可以有半点闪失。
但这时,他身体横斜窜出,扑向花仙六娘,左手往她肩头上击出,叫了声:“小心。
”掌力一吐,把花仙六娘推向一边。
手中木棒一递,连连晃动,叮叮当当一串清脆之声,飞刀被砸落在地。
那成溱身形一长,跃了出来,骈指戳向秦三儿的面门。
这一势劲力奇大,风声悚然掠面。
秦三儿头部疾向左一侧,以木棒直捣成溱腹胸要害。
别说李桐这等富有临阵经验的高手,便是花仙六娘也看出,秦三儿的武功实在太出乎意料。
李桐大喝一声:“看刀。
”手一扬,一柄飞刀向花仙六娘刺去。
秦三儿足尖一蹬地,身子再次飞到,他与成溱相斗,距六娘至少已有两丈之远,可他身法奇快,说到就到,挥棒击出,噗地一声,将那飞刀打落。
就在他落地护住花仙那一刹那,成溱的千劫指已戳中他后腰的命门穴。
破绽就出现秦三儿两次护卫花仙六娘之中。
秦三儿将倒下时,丢下木棒,右手一带,缠住花仙六娘的手臂,将她推入院中,大叫一声:“去叫司马风云!”花仙六娘及成溱、李桐听了这话,都大惑不解。
谁是司马风云?不过,就在秦三儿倒地那一瞬间,他们已以知道谁是司马风云了。
汪鸣出现在花仙六娘的身前。
这个经常欺负秦三儿的人,竟然是司马风云。
不过,这时,他太象司马风云了,手上拎着一柄修长窄小的钢刀,虎目带威,一付傲视强敌的从容气度。
秦三儿咽咽一息,说道:“司马大侠,我就是金一飞。
你救了董大人一家,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成溱大惊,指着司马风云说道:“司马风云,你身为捕快,竟要与锦衣卫为敌?”司马风云一抖钢刀,发出一声龙吟。
手腕一颤,刀花四起。
风云十三刀,挥洒而出。
这便是传说中的刀法,一种近似于神话的刀法。
只见它龙腾蛇窜,劲风呼啸。
成溱和李桐二人,便是被一道光幕罩住。
夜色之中,嗤嗤的刀声,与田野中的虫鸣蛙声交汇一起。
蓦地,只见光幕倏然散去,成溱和李桐二人僵直而立。
司马风云收刀,左手在钢刀上一弹,沉声道:“风云十三刀,杀的就是恶贼!”成溱和李桐二人,骤然倒下。
原来,他们早在司马风云收刀之际,已被杀死。
从司马风云出现,到敌人毙命,只不过是一瞬间之事。
可是花仙六娘如经历了漫长的一夜。
她冷汗淋漓,惊悸未消,喃喃地问道:“你真是司马风云,真是风云十三刀?那秦三儿又是什么人,金一飞又是什么人?你们为什么会在我家里一呆就是数年?”司马风云俯身探视了秦三儿,说道:“他死啦。
六娘,他一直很喜欢你,却又对你守之以礼。
能做到这一点,对他来说,已经非常不简单了。
所以他宁愿为你而死。
一个人,弃恶从善,便是一条好汉子!你赶快带董大人迁移住地,不要再开花圃了,隐姓埋名,不管去什么地方都成。
”司马风云仰天长一声,将秦三的尸体带走了。
花仙六娘注视着一点黑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突然想起一桩往事,有人传说,司马风云曾追杀过采花贼粉狐狸金一飞。
金一飞就在司马风云赶到时,突然失足掉入悬崖。
难道秦三儿便是金一飞?对了,司马风云看见秦三儿成了一张麻脸,不敢断定他是否就是金一飞。
因此才会不断地生那些意外,不断地欺负秦三儿,其实这都是司马风云在试探秦三儿。
假如那个时候,秦三儿忍不住,就会现出原形,就会死在司马风云的刀下。
花仙六娘想到自己曾和天下闻名的采花大盗同在一个屋檐下居住了三年,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这时,董寿父子及丫环们都来了,他们看见了地上的尸体,却不见汪鸣和秦三儿,不禁大为奇怪,董华川问道:“他们人呢?”花仙六娘又有一些怅然,唉道:“秦三儿死啦,汪鸣带着他的尸体离开了。
”董寿疑惑道:“这两人能杀死大内高手,到底是什么人哪?”花仙六娘心里升腾出一阵欣慰,一阵难过,她只说了四个字:“江湖朋友。
”